【揭秘】以斯波教练的视角 揭露亚裔教练在NBA的艰难处境
去年NCAA进行到四强赛的时候，迈克-马格帕约举办了亚洲籍主帅联盟的聚会，地点在明尼阿波利斯。马格帕约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成为了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主教练，他也是NCAA一级联盟第一位亚洲籍主教练。他从2012年开始举办这一聚会，目的是通过这一个项目在大学层次的亚裔教练中建立起人脉关系网。近十年过去了，这个聚会已经成为了四强比赛期间的必备活动。
2012年，他在休斯顿举办了第一次聚会，当时仅有14人来参加。不过通过人们的互相交流，现在几乎所有的亚洲籍主帅都知道了这项活动。等到在明尼苏达举办的时候，已经有150名主帅参加了。马格帕约说：“我猜其中只有50人是亚洲籍的，剩下的100名也是主帅，但不是亚洲籍。他们可能是单纯过来尝一下这些酒，然后向我们表达一下支持。当然，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事情。”
马格帕约一直有一个愿望，他希望可以邀请到热火主教练斯波来参加他的聚会。斯波尔斯特拉曾带领热火赢得过两次冠军，他的妈妈是菲律宾人。2019年，斯波执教的热火有一场做客森林狼主场的比赛，马格帕约的机会终于来了。在前往森林狼主场标靶场馆之前，斯波安排了辆汽车提前参加了聚会，和到场的主帅聊了一个小时的天，这个机会的重要性他比谁都清楚。斯波是NBA历史上第一位有亚洲血统的美国籍教练，那些亚裔教练和高层主管都非常看重他的发言。今年已经49岁的斯波教练说道：“我一直都梦想着和大学球队的老板、主管人员、总经理以及高中体育管理负责人交谈想法。我能够帮助他们拓宽眼界，让他们多把注意力放到那些不同血统但同样非常有水平的年轻教练身上。”
纳什被聘请为篮网主教练的时候，支持和反对的声音都有。一部分人认为纳什在勇士时期和杜兰特的关系非常好，这是他成为篮网主教练的最大原因；但也有人认为，很多黑人教练的履历要比纳什丰富很多，但是篮网却并没有选择他们。在媒体见面会上，纳什提到了白人在这个联盟的话语权，并且表示这个联盟有超过70%球员都是黑人，那么在选择主教练的时候，就要更加多元化。2012-13赛季，NBA有14支球队的主帅是黑人，而现在只剩下6个：里弗斯（76人）、劳埃德-皮尔斯（老鹰）、JB-比克斯塔夫（骑士）、德维恩-凯西（活塞）、蒙蒂-威廉姆斯（太阳）和泰伦-卢（快船）。关于NBA管理层不够多元化，最近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发表了看法，现在这个事情主要由联盟首席包容事务官奥里斯-斯图尔特来负责。在联盟中推动黑人教练的机会平等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亚洲籍的主帅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权利就这些事情发表意见。
有部分NBA高管曾指出了现在管理层缺少亚洲籍的美国人，数年前一个有关工作和生活中是否存在不平等现象的调查，调查对象为350名有亚洲血统的美国男性，88%的被调查者都说遭遇过不平等对待，有三分之一的人觉得他们的生活跟真正的美国人并不是平等的。调查显示，白人认为有亚洲血统的美国男人并不能胜任管理岗位，因为他们始终觉得亚洲籍男性没有自己的主见，很懦弱。
NBA只有少数亚裔人担任过重要角色，而且，其中一半以上的人都没有做过教练的岗位。谭惠民担任过首席运营负责人；邱瑞克以前在开拓者和黄蜂担任过总经理的职务，现在是灰熊专门负责篮球运营战略的副总裁；猛龙的总经理职位现在由鲍比-韦伯斯特担当；布伦丹-余在骑士的发展联盟球队专门负责球队的运营；申顿-韦正在为爵士挖掘有潜力的年轻球员；斯波从2008年起开始执教热火，直到现在，他依然是NBA目前为止唯一有亚洲血统的主帅；黄慎行2005年在步行者视频分析部门实习，最近晋升为发展联盟经理和国际球探，他说：“NBA管理层中亚裔太少，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少会有人选择这些岗位作为自己的职业，我们的想法总是很现实。”今年41岁的黄慎行表示：“外界提倡你应该追求梦想，但是你的中国长辈会说你不能靠梦想吃饭，只有正经的工作才能让你赚钱养活自己。我们从小就是在这种思想环境中长大的，想要突破桎梏是很难的。”
斯波说到自己从录像分析师做到NBA主帅这段人生历程的时候，提到了他的白人父亲乔-斯波尔斯特拉的因素，斯波父亲曾经是布法罗勇敢者、开拓者、掘金和篮网的高管。斯波教练说：“能够出生在有NBA背景的家庭很幸运，因为这使我进入这个行业的门槛降低了。”斯波明白，绝大多数亚裔教练并没有像他一样的好条件，想要改变对亚裔的固定印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大概几年前，在开拓者担任助教的乔纳森-严在通道里遇到了另一支球队的总经理。但是严表示，后来他的朋友告诉他这位总经理觉得严说话很娘。严说：“这打击到了我，我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我从小就明白要尊敬前辈，所以他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完。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个评价很片面，因为在亚洲文化里，小声说话是一个人有礼貌和涵养的体现。”
这种对亚裔的固有印象几乎存在于篮球的方方面面。吉尔伯特-郭在康涅狄格州生活，后来在阿米提地区高中打了四年篮球，毕业后就一直担任该高中男子校队的助理教练。郭总是因为自己的外貌，而被别人看不起，不把他视作球队的教练，这也是The Undefeated采访的绝大数亚裔教练的感受。郭说：“很多人会质疑我教练的身份，比赛时忽视我的存在。”
埃温-瓜尔韦托16岁移居美国前一直生活在菲律宾，现在是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郡奥克顿高中校队的教练。这么多年来，他被裁判忽略了太多次，裁判经常跳过他和他的白人助手交谈，他知道裁判一定是故意这样的。瓜尔韦托说：“可能是我看上去年纪不够大，所以裁判才不重视我，但我现在已经快30岁了，然而裁判依然只愿意解释给我的助理教练听，不愿意向我说，尽管我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很久了，这非常让人沮丧，我甚至想过放弃。”
国内许多比瓜尔韦托有经验的亚裔教练也都有相同的遭遇。从1981至2016年，哈维-木谷在费尔法克斯高中执教了35年，带领球队获得过四次洛杉矶城区冠军，然后又去了罗林山预科学校，当上了篮球教练兼助理体育主管。他曾经还做过麦当劳全美高中球队的主帅，并且还执教过美国U17和U16篮球队。在一开始做高中校队主教练的时候，他就梦想十年后能够成为大学级别球队的主教练。木谷说：“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忘记了我有着亚洲血统。”十年时光飞逝，木谷取得了人寿保险经营许可证，利用平常时间做销售赚钱，但是木谷对于自己的梦想也没有完全死心。当他听说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准备聘请他出任助理教练的时候，还是非常开心的，因为他认识他们教练组的很多成员，但是最后，那所大学并没有邀请他。如今已经65岁的木谷说：“我有个好友就是那里的助理教练，他毫不避讳地告诉了我，因为你是亚裔人士，然而我们学校更想要一位非裔美国人。还有其他的职位，我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出来他们并不想聘请一位亚裔的人。我并不想为此生气，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只有特别有恒心的亚裔教练才可以坚持。”
尽管有着这么多刻板印象，但是这个行业中的亚裔教练仍然想成为行业里的标杆。马歇尔-赵是俄勒冈州的奥斯威戈湖高中篮球队的主帅，赵一家刚搬到俄勒冈的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他和弟弟是那所高中里仅有的两位韩裔美国人。赵说：“你必须要尝试着融入进去，才能获得成长。没有人看好我们能在篮球圈立足，如果想要立足，我们必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或许我有过机会，但是还没有达到精英那个层次，人们并不习惯看到球场上出现太多的亚裔教练。”
赵已经组建起了自己的教练关系网，每月会有固定的时间去帮助那些需要机遇的青年亚裔教练。他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他为奥斯威戈湖高中篮球项目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他表示其他亚裔教练可以学习他的成功之处。赵说：“我们有时对待自己的成绩过于含蓄了，事实上不需要那样，如果你达到了一定的成就，你应该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篮球这项竞技活动的魅力。”
接受The Undefeated采访的主帅都一致表示，如果想在各级别赛事中都有一定数量的亚裔教练，必须要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组建更加全面的人际关系网。娜塔莉-中濑曾是UCLA校队的球员，现在是快船的助理教练，她向亚裔教练展示了另一种进入NBA的方法。劳伦-神山是洛杉矶北高中校队的球队主管，同时也是该校女子篮球队的主帅。她对这个地区亚裔球员的水平很有信心，她相信他们会进入更高级别的篮球赛事，成为教练或者球员。神山说：“这些途径无法想象，我现在做主帅的地方，这个途径就是亚裔联赛。几乎所有的孩子就是由这里出来的。当你看到我们的球队，你会明白他们都来自亚裔联赛。”
斯波知道亚裔教练想进入这个行业有多难，他多次表示，不要轻易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斯波教练说：“能力是很重要的方面，当然品德和威信力也同样重要。想让球员信服你做的决定，是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和精力的。”严就是一个典型案例，他证明亚裔教练只要能进入这个行业，也会取得成功，他非常感谢母亲对自己的支持。他和利拉德、麦科勒姆以及艾德-戴维都是非常好的朋友，他并不认可一些主帅和某些组织的意见，即亚裔教练如果没有背景，球员就很难认可他们。严说：“我觉得人与人之间都能好好交流的，因为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说。”他和戴维斯讨论股票，和利拉德谈论音乐，和麦科勒姆聊喜欢的综艺娱乐节目。严想成为一名NBA主教练，为此不仅要接受人们对亚裔教练存在刻板印象这个事实，同时还得做好时刻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严说：“很多人在NBA找工作都没有成功，各族裔的人都有，成千上万的人都想在大学级别的赛事或者NBA联赛中有一份自己的职业。当我有机会的时候，就会全力以赴。如果你想做主帅，如果你是真的想获得这个机会，那么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过你可能会遭遇很多挫折，所以你必须有不放弃的决心。”
斯波希望利用自己是NBA主帅这个有利条件，帮助被忽略的亚裔教练吸引更多的目光。他自豪地谈起了前菲律宾职业球员吉米-阿拉帕格，阿拉帕格已经退役了，现在是国王夏季联赛球队的助理教练。斯波教练说：“要是放在五年前，没人会聘请一位菲律宾人当主教练。”斯波教练今年把热火带到了总决赛的舞台，他认为会有越来越多的亚洲籍教练出现在各个级别的赛事中，当然这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斯波说：“要有一些有毅力肯吃苦的人才能扭转美国人对亚裔的固有印象，需要很有决心、有才华、愿意付出的年轻人，并且这些年轻人要得到足够的机会，这无疑是充满挑战的。”
原文：ALEX WONG
编译：晴天